海角之歌

目前在且仅在es与黑塔两坑,黑塔有合集持续更新。es是英涉、日凪固定,黑塔是北米厨。

风暴潮.

夜归踏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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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限定将来,起点无关罪恶。
在虚无里的生物是爬行于幻觉的平面虫,在它世界的交界处有不断循环的噩梦。
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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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从傍晚的时候开始下的,晚间大了些。
外面空无一人。
整条街浸在七点后亮起的街灯光亮之中,寒冷与湿气无孔不入,相比之下橘黄的灯光看上去温暖的很。
海浪的声音在空气之中此起彼伏。
这座临海繁华城市的雨夜中,他们在无人的街道上走着。他打着一把折叠伞走前面,路鸣泽一身湿透地跟在后面。
在这个北半球冬季的沿海城市,他幻觉在高楼中间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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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城市都有那么些个角落,一条窄些的巷子,街角的垃圾站,未被选中开发的海滩。那些在夜晚没有灯的暗处,总是让人感觉冷。
莫名到来的过分寒意,不受城市热岛效应的影响。
抬头看见从墙头往下淌的雨水,这让他想起曾经画过的世界主要河流分布图。那些斑驳的河网夹在涂的五颜六色的气候分布块和洋流走向中央,为了醒目用红笔描了又描。
他打着那把黑色折叠伞,走在某条街道上。夜间温度低,花坛与地面大理石砖的夹角处结了一层很薄的冰。
出去找路鸣泽。小孩常常出去了回不来,还总挑着下雨天。他一开始是懒得管的,直到过了三四天后偶尔出了趟门,被对方一身湿透的形象惊了一下,然后一路走回去听完前因后果笑趴了,说原来你个路痴啊,得,还以为你回魔鬼屋探亲去了呢。再然后过了些日子,成了习惯,身边没个人,就算有QQ也能把这话唠闷出毛病,人一没了,转身就提把伞出去。
通常找到对方的时候已经入夜了,在很暗的一些地方,然后他们一前一后回到房子里。钢筋水泥是城市拥有的最大屏障,隔绝状态挺好。
下雨天闷在屋子里也确实不算好。住的是顶层,上面就是楼顶花园,
今天他在花坛后面找到了他,那时对方正靠在那里,在空荡荡的石砖上画着并不很规则的经纬线。他抓着他的手往回走,不给撑伞,反正都淋不死。
这是路明非刚被学院遣送回国休养的时候,原因未知。
某个小魔鬼与他同住,也不提那些有的没的了,通常是安安静静的,偶尔损两句而已。看上去也没再长,十二三岁小孩的模样,平时天气晴好的日子里就窝在床上,看他打游戏填学院的日常表格偶尔回守夜人论坛发帖牢骚,和他一同与屏幕上啃KFC的芬格尔对望。
明非同学感叹说这简直是休带薪长假,还高薪,校长的脑袋一定被英灵殿的大门夹坏了。
这么说倒是也有些道理,龙类集体暴动的那段时间,英灵殿的画像就开始增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哗啦啦一排一排地往上挂。
......
初冬的天,冷,又下了雨,之前身边的又没了人影。关掉游戏,习惯性去拿伞。
他在一座中国北方的沿海城市,长期流连于下雨夜晚的街道上。
TBC.
/////
到了春季的时候,老长时间都不下雨了,到了季节,风刺骨,还漫着一股烟尘味儿。
路鸣泽不再出去,甚至不再出门。他乐的自在,窝在房间里打打星际打打魔兽,玩的风生水起。反正学院定期打钱,完全坐吃山空,啃学院背后那帮老贵族。
他嘴角抽抽。
春节已经过完,外面的红色尚未取下,在某种程度上与世界严重脱轨。
他不动声色地把那个罐子推进厨房瓶瓶罐罐的最角落,在门铃的响声中开门接了外卖,关门回房间。忽然不太想吃晚餐,就打了个哈欠,倒在乱糟糟的床上捂住脸,眼睛因为过度使用劳累至极。
路鸣泽趴在他身边轻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笑。
对方说没什么,诶对了,好久没下雨了啊。
他猛地坐起来抓了一个枕头往对方脸上摁,用了狠劲的,老半天松开,说我是不能走,不然你以为你能是现在这样自在。
对方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
他觉得自己的表情可能会有些怪异,尽管自己下一刻就揉揉眼睛重新倒在床上对对方说了声太晚了睡觉睡觉。
在幻觉促使下的变动。
......
习惯是一种药,在撕心裂肺的时候缓解,然后深夜里阖上眼后落进噩梦中,尽是故人的往事。
往事想起来并不都是好的,有些甚至让人恶心。
这个时候会有人对你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了,你要的只是过好现在。
至于那些都是老旧的幻影。
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一句不是我。但也不想管了,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心说空气是真的很不好,什么时候下场雨才好。
TBC.
/////
北方有一个好处,热的晚,有一个坏处,冷的早。所谓有得必有失。
其实也只是冷的稍微长了些而已。
三月多正是早春时候,花坛里桃树开了花,然后突如其来的暴雨。
持续了整整半个月之久,雨里的一座城。海岸一块被淹了些,部分排水设施不通的地方积了很深的水。去商店买东西发现套脚上的塑料袋不够长,积水已经过了小腿,又懒得再去换一遍,于是直接下水,裤管浸了个透湿。商店正常营业,不过把货架下面两层的东西搬到上面去。
因为水的阻力,有一种腿上被拖住的错觉。确实,就是错觉。
回住处去的时候路过小区外围那片未建成的商业楼,在地势上似是低了,水积了好些。隔着玻璃看见里头堆着的建筑用沙塌了一半,恐怕是水的原因,他没在意。
......
到家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空气里尽是腥味,很潮的那种。他扔下手上的东西进去房间,看着,空荡荡的。
厨房间去都不用去,直接夺门而出,伞也没带,很大的雨。
他在那么多积水的道路上去找一个他最熟悉的小孩,一身黑,有的时候严肃的样子像年轻版的老校长。
在这个下雨的傍晚天色晦暗之至,他在之前路过的那个沙堆后面找到路鸣泽。对方坐在沙堆后面,一尺深的水。他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照明功能,黑白分明。
他上前去把他拽起来看着沙堆塌陷的那块,也是空无一物的。放了心,把小鬼带回家去,关进浴室,在卧室里开着电脑打了盘星际,又想起了些什么,进了厨房把那个罐子取出来。里头白色的指节骨上头还黏了点骨膜没去掉。忍着恶心盖好,放回原处,回卧室。
路鸣泽刚进来,正坐在床沿上翻一本书。卧室开着空调,在室内不觉得什么,从外面进来就能感觉到明显温差。
电脑屏保的时间设置太短,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飞星星。他上前去晃了晃鼠标,转过头去看对方的脸,恰巧这一刻那边也把书合上了,但仍旧低着头。
哥哥你从没信过我,所以没关系,明天别出去了好么。
后面那句这是我该说的吧......
他顿了顿说,别出去了,天这么冷。
这类的事情,谁管真的假的。往心里一埋,时间就是千军万马,踏过去踩实了,除了自己鬼都找不到。久了去,就是陈年大戏。
还是看着,最好。
TBC.
/////
现在家里什麼都不缺,不需要出门。
屏幕对面的芬格尔啃鸡腿,路明非在这边脸朝着摄像头,一起啃。手掌一片油腻腻的温热,键盘上落了黄色的碎屑。两个人对著电脑通过一根光缆侃天侃地侃那群死绝了的别扭小文青。
路鸣泽在一边看着,冷笑了一声,没说话,别过头看电视。
芬格尔那边有人叫,估摸着他是在工作时间聊天,对方赶紧说了声等会儿再聊,然后视频伴随着对面的杂音关闭。
时间是下午六点,天暗了。环顾四周,觉得电脑屏幕的光有些刺眼。他回过头去拿餐巾纸,要擦掉手上的油去开房间里的大灯。
路鸣泽把纸巾盒递了过去。
他接过来的衕时借著显示屏的光看见对方额上有一道血痕,没有用头发很刻意的遮掩,很小的不醒目的一道,血粘在皮肤上,已经干了。
你这是怎麼弄的。他伸出手去碰。
对方躲开他的手,说,我不知道。
怎麼会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对方直接拍开他的手,带点嫌恶口吻地说哥哥,你手上都是油。
他语塞,赶紧去擦手,开始手是为了不那麼粘一直垂着晾,结果热气透临了,一手的油冷冰冰的。但又擦不干净,格外难受。
他站起来去厨房间洗手。肥皂用完了,洗手液是新的,包在塑料纸里没开封。他没有指甲,划了两下没划开,想去拿菜刀划,结果手一滑没拿稳,直接掉下来险险擦过手背,吓了一跳。末了嫌麻烦,挤了点洗洁精洗手。不管那麼多,洗掉那些油再说。
窒息是突如其来的,他把垂到水池里的手抬起来摁住心口,大口喘气。电视里正播放记录片,说火山灰被人吸入后会导致窒息......诸如此类。
路鸣泽跟进了厨房,问他怎麼了。
他还没缓过来,抓了对方的肩膀往外面拽,被门槛绊了一下几乎摔倒。
滚回去。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
切断与外界的连系总是让人不舒服,尤其在潮湿的阴雨天。风暴潮来袭,浸泡在污水里的城市中。
急需一个直接连系。
外面下着很大的雨,路灯没有亮,整个城市都在模糊不清地打来的雨雾中。
TBC.

/////
这种状况反反复复的,很短暂,持续时间不会很久。
他心说没事的没事的,没有去看,待在房子里守着一个不那么守规矩的家伙,看他坐在床沿上看书。
【我们永远也回不去了,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过去的岁月仍近在咫尺。我们力图忘却并永远置诸脑后的种种往事,说不定又会重新唤起我们的回忆。还有那种恐惧,那种诡秘的不宁之感。】
这段话被用钢笔划下来,拖拽着一道黑色的断断续续的痕。钢笔有一段时间没有用过,墨水干在里面洗不干净堵上了。
划的些什么鬼东西他也管不着,书也不是他的,人也不是他的,只管看着不管吃喝。
长期的阴雨,一副惨淡的模样。
他不再下楼去,在一次去商店买了一箱矿泉水之后在天已全黑的傍晚在某条满是废弃房屋废墟的街上,找到背靠着垃圾站大门的人。牵回去,用淋的发白发皱的手掏钥匙开门。不交流,冷暴力。
双方互相身心施虐卯上了,互相折磨恶性循环。
他也想去买点什么可看的打发打发除了玩游戏吃饭睡觉之外那些个眼睛犯疼的空闲时间。问题是雨天就不能撂下某人出门,拖上人也不能去——身边这个指不定也是个幸存的别扭小文青呢心理一扭曲就犯抽,憋久了直接雨天杀人狂。
眼睛又是一个问题,本来还好,后来到了晚上越发看不清,关了灯离远点看电脑直接一个光圈明晃晃明晃晃,刺的眼睛疼。
他坐在厨房的板凳上敷眼睛,空气里没了那股腥味儿,只是潮。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敷完眼睛进房间,开灯,小魔鬼靠在床头睡着了,腿上摊着一本书。
他拿起来看了看,书名是蝴蝶梦。
不感兴趣。
关电脑,关灯。最近要早些睡,等着这场常年风暴引起的雨停止。
TBC.

/////
多疑,身体素质下降,心烦,甚至性别认同障碍
这是他需要面对的问题。
这个雨季很长,不过已经结束了。所以【症状】基本消失。
现在终于有空解释一下所谓性别认同障碍是怎么一回事了,纯粹是拿来充数,不,冒充的。不被认同性别的不是自己,所以不能那么说。
太自黑了。
......
他头一回觉得路鸣泽像个女的是一天早起脑子犯抽的结果。
小魔鬼不属于长的很媚的那种男孩子,所以不容易被认错,顶多算是清秀,和真正漂亮的比起来差不了十万八千里也有半座火焰山。
但就是觉得,像个女人。
比如说背景是肮脏积水的垃圾站,灯没有亮,坐在墙角四处望了望的那个女人。
或者说一个打着伞路过的女人,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肩膀都没擦过一下。
再或者......
想了老半天只有这些,他挠着脑袋说出来,结果对方放下书,呼地就是一巴掌盖在脸上。
他给扇懵了。就是一只鸟哐当撞南墙上头啪哒掉下来于是再次振翅起飞哐当撞北墙上啪哒掉下来眼前星轨都显而易见的那种,完全不明白状况。
长着张女人脸,就老子看得见,还不让说。带这样的么。
然后他就掰着对方的脸看,眉眼儿淡,面皮儿很白,然后呢,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了。但刚才那会儿简直能从他身上看出个女人的影子,附在上面扒都扒不下来。
很努力地回忆过了,有很多张陌生女人的脸,还夹杂着几个男人,不过很模糊,一闪而过。
哦天,这种心理上的折磨当真可以杀人,以某种间接联系嗤啦嗤啦地把思路剪断一条拖一边连个人。
那张脸有缺失的感觉,缺了以前的样子,多了些从来没见过的,很多陌生人所组成的神态。
摊开的依旧是那本书。
【我们永远也回不去了,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过去的岁月仍近在咫尺。我们力图忘却并永远置诸脑后的种种往事,说不定又会重新唤起我们的回忆。还有那种恐惧,那种诡秘的不宁之感。】
书还是那一页。
一侧的脸上留有很冷的触觉。
忽然反应过来去抓对方的手,不正常的柔软,没有骨头一样。
......
这个时候虽然不似倒春寒那样冷,但也够受的了。融升气,吸热现象。
房间里之前总是有咔啦咔啦的声响,也没了,都随着雨季过去了。
总有些什么留下的。
雨季不会过去,只是停歇而已。
TBC.

/////
很多事物都在缓慢地变化着。
屋子里的布置格局总是在变,每次一从外面或者醒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了,管它再脏再乱都看的出来的那种变化,被习惯无限凸显。
做了梦,在下雨天的昏黄路灯下,墙皮剥落露出的红色砖缝不断地扩大蔓延面积,浸满血的样子像是红笔勾勒出的地域主要河流。
......
【他总有一天会走出来的,对于他而言那个世界有显著变化,当那种变化足够唤醒他的时候,我们的继承者将会用新的方式让他重新/死亡/。】
可是他已经不会回来了。那扇被人恐惧而又期待的门再也不会打开,他不会打扰他们,他们也无法杀死他。相安无事才是应该追求的最好相处模式,这样很好。
......
他睁开眼的时候电脑屏幕依然在飞星星,路鸣泽靠在他身边睡着了,停止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应该刚睡。
房间里有很淡的油墨味,他坐起来随手把离手最近摊开在床上的蝴蝶梦扔到一边。
书落在桌面上,硬质书封皮掀开露出扉页上墨水笔写的两句话。
【弥留之际将许多事物随手掩尽,那是贪婪而美好的深情。】
整体气氛很好。天气不错,除了有点闷,于是开窗透透气,然后又是很顺手地把那页写着看不惯的句子的扉页撕下来扔进放在水池里的水盆中,方便快捷,绝不污染空气。
又是一天,和大部分正常日子基本重复,而不正常的和不正常的也一样,即使真的重复应该也不会被发现,没有终点没有边界的那种,时间安静的似乎没有变化。
他把电脑上的星星晃掉,打开游戏界面。
低头的时候看见小魔鬼的嘴唇上有一丁点的血迹,于是下意识地摸摸脖子,确认无伤痕后他拆了一包湿巾给对方擦了擦,看着怪诡异的。
空气里没有了腥味,刚通过风,很清新,基本再度步入正常轨道。
也没想再去厨房间翻箱倒柜,说淡漠啊什么的......无妨。噩梦一般的,过了就过了。
......
总是有人在门外观望,门里的人睡着了。
在虚无里的生物是爬行于幻觉的平面虫,在它世界的交界处有不断循环的噩梦。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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