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台风关起的晚上.
夜归踏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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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于夏季的一个闷热的夜晚来临，来势极凶猛。
继垃圾桶追着塑料袋满天飞，河畔省广电的招牌玩高空跳水之后，因为部分电线的集体被杀，整条街停电。
两天。
在第二天的下午，暴雨来临。
他在天色已暗的下午五点钟看着窗前被风扯的七零八落的树，和一团糟的变压器。
……多么僵化的脑子才会把变压器和树挨着装，找雷劈么。
他哀叹着回厨房间拔掉热水壶插座，泡面。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搬来这里对是不对了。
北方真的冷，南方则是闷到不行。
什么东西总要比过了才知道它的好……说的好。
房间里充满一种很熟悉的潮湿霉味。
还是让他烂在这楼里算了……
笔记本电量早已耗尽，摆在床上像是一台油腻腻泡在食物渣滓里的废铁。
独居的男人永远脏乱差……不算严格的独居，身边有一个是否存在打问号的人。
那人正坐在旧式的木制书桌前的一把半新电脑椅上埋头看书。
……
他住在一栋年代很老的红砖楼里，其中一面墙外尽是绿色的爬山虎。楼梯狭窄房间漏水，水房一层楼共用，黑白色小格子地砖和长排的水池，角落里有看上去很肮脏的黑绿色水垢。
选择这里的时候看到对方皱了皱眉头，想了半天解释说，你让我回顾一下天真无邪的童年时光好了别太介意。
这个理由说给自己都不信，说到底，对房子一见钟情的缘分啊什么的扯淡呢吧。
对方看了他两眼，一脸悲天悯人的笑容，我知道你天真无邪的童年时光死在二零零一年啦，尽管怀念去吧。
二零零一年，去往北京。
……
简单晚餐过后，大约六点钟，雨依然很大。
他抖了抖被子，把藏在里面的食物残渣抖落到地上扫起来随便倒到门外。双边楼梯相通，在中间的大块活动范围有人养了几只鸡，四处觅食会捡了去。
然后他拿了毛巾牙刷去水房，留那家伙在房间里。
莫名有点不安。
天色太暗，于是点了根蜡烛去。出门的时候一只老母鸡正在门前打转，被门一拍吓得飞出半米来高，啪地一声撞在香烛盆上。
走进左侧尽头的水房，刷牙洗脸，一切照常。
门吱嘎地响了一声。
对方站在那里，小小个头，一身黑色。背后是明艳光亮的红色。
起火了。
他看见的时候，邻居用木板搭起的小厨房已经烧了起来，他关上门，猛地把对方往后一拖——他记得这里用的是罐装煤气。
爆炸的声音很大，而且接连不断，震得耳膜发疼，门直直朝里面仆下。
火光蔓延到外面，满墙的爬山虎似乎都要烧起来。
五楼。
他重新把门扶起堵上不让烟漫进来。
爆炸声后火烧的很安静，忽然意识到不对头。
人呢。他问。
——除了火烧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没有人声。
对方白着一张脸，吓呆了的模样，说，我不知道。
……
醒来时大约凌晨四五点的样子，雨依然很大。
他发现自己坐在五楼水房的窗台上睡着了，手边上是一摊凝固的蜡油，小魔鬼坐在边上的水池边缘，睁着眼。
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问，你还好么。
什么好不好。
那个……火，整栋楼都烧起来了……对了烧不到你，忘了。
什么火。
对方睁大眼睛说，这么大雨怎么可能，你做梦了么。
他有点瞠目结舌，跳下窗台，拉开门。正对着的是楼梯和宽阔的五楼过道，安安静静，分外平常。
对方从后面走过来，抱着他的右手臂说，哥哥，你又做噩梦了么。
没什么。他舒了口气，回家吧。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