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之歌

真琴活动里，用特殊扭蛋券抽，除了我有的三星四星，还出了船长和弗伊亚两个蛋五，以及一个夕。想起当时承诺的澄真，来一发梦境，太长时间没写。
真琴中心，澄快×真琴，没有什么要和谐的。大概不算明确的cp向。
暂定托托，基尔巴特，加里，尤里乌斯，米迦勒，阿迪艾尔，路西安有出现。
鸟的原型是我家黄色的桃脸鹦鹉，眼睛是淡红色，但并不是这种鹦鹉。鸟在文中不存在，大约象征着血啊火啊一类的。
无修改，硬伤相当多。第二人称里的你全是真琴。
大概并没有多少人看……
下面文。

一.
  夜间达旦泛红的天空被挡在窗帘后，你用指尖蹭了蹭让的柔软皮毛作为晚安。
  入睡前的身体犹如沉重的沿海墩石，牢固地陷入温暖沙层中，沾满陈旧的贝类粘液。贝类的空壳仍旧挂着，无名的鸟类钻出沙层，从水面起飞，去而复返。
  你没有失约于今晚的梦境。

二.
  你伏在青年的肩头，那片火光自眼中寸寸剥离，它传出的炸裂声和酒宴时偶然摔碎的酒瓶发出的声音类似，缓慢地消退在绿色的枝叶中。
  潺潺的流水声与蝉鸣混在一块儿，你用双臂环过对方的脖颈，用力撕扯他的衣领，左耳贴近绒绒的头发。它们像一丛杂草，里面落着一两只柔软的鸟，正用红眼睛与你对视似的。那种颜色相当柔和，像方才见到的、在王城边上淌过的河流。
  当时的你对于那些突然发生的事情尚未做出什么明确的反应，只记得自己并未哭泣或愤怒。你茫然地避过鸟类逐渐干涸的眼神，再向那被烟雾、枝叶与蝉鸣淹没的城堡看去，已经连它最高的塔尖也看不见了。

三.
  你们进入过一个被机械入侵的国家，它就像一堆被有序叠放的彩色玻璃瓶，制作精巧，晶莹剔透，看上去有着十分的活力。它甚至创造出了新的彩虹，比你曾见到过的任何一次都要鲜艳持久。有居民快乐地游逛，将不会败落的鲜花插进各家各户窗台上的花瓶中。
  你认识了那里的一个人，他看上去还是个小孩，不比你大太多，他趁着青年离开的时间凑到你身边来，询问你一些听起来相当奇怪的事情，去扮演一个支配者，去保管他一样重要的物品。周围路过的人向他行礼，你看着他头顶的卷发柔软整齐的纹路，想起弯折的黑凤蝶翅膀。
  你茫茫然地点头，看见他高兴地笑了起来，拽着你的手，干燥的舌苔很不舒服地在上头擦过了一下。
  太阳光看上去非常真实，炎热与饥饿让你相当烦躁，在青年没有回来的时间里，你们向来时的方向走去。他在街边买了食物与水给你，说起水——窗边的人正在往花瓶里倒水，它满溢了出来，顺着一个方向流去。这些水将会全部流向城外的河中，它环绕着的彩虹之国在霞光中逐渐入夜。
  你在更远的一处寂静的河畔上坐下，脊背因河水的冲洗而发凉，他像一只真正的幼年犬类，毛发旺盛，体温略高。
  死者上前来，他们的手臂环抱住你，将嘴唇贴在你的脸上。他将指环褪下放在一旁，用发热的手心抚摸你残留河水余迹的光裸脊背，卷发蹭在胸口的位置，恰好驱走死者的冰凉温度。他们混在一起的模糊不清的影子交缠成一团缩在你脚下，散发茵茵绿草的气息，身上停歇着那些悠然的不知名的鸟，缩在影子里，只留眼睛向外张望着。
  这段记忆相当模糊了，或许是因为年纪尚小，大部分记着的都是火烟与日夜相随的阴影，其余部分大都被合并为一个。
  它的后续你已经不记得了，你是想要向回走的，怀里是人类暖和的头颅，记忆像梦一般模糊，回想会不自觉地添加新想象出的细节，那可不是原有的。但你总能看见那些幻觉似的鸟群，像发出嗡嗡声的蜂密密麻麻地飞过，从远方传来愉悦的歌声。

四.
  要去找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呢，当时的你从未见过她，后来也未能见到。她来自于如今已没落的达旦王族，远嫁他乡，挟持国王，诅咒王子，死在无人所知之地。
  这位声名狼藉的王妃殿下如幽灵般入梦，银发披肩，金眼睛闪烁着光辉，她捧着你的脸，那些无名的鸟儿飞来，盘旋于周身，猛烈地攻击她裸露的皮肤。她放下手不再看你，转身离开，半身露出血肉白骨。剩下的一半鸟儿紧紧跟随在你身后，落在死者哀嚎的影子里。
  你手里攥着的那枚无意中带来的戒指，它在稀薄夜色中微微闪光，这些光芒像一只垂死的幼小犬类伸出的粗糙舌头，轻轻地、轻轻地舔了一下你的掌心。
  克雷亚布鲁稀薄的日光逐渐褪去，月亮升起，中心建筑投下巨大的阴影。你从城堡高塔的那扇窗中被推下，颜色鲜亮的鸟从黄灿灿的落叶中飞出，越过你，撞在玻璃窗上，让它平滑的表面出现裂纹。
  你被青年接住，共同穿过一片树木繁茂光线昏暗的森林。你闻到熟悉的气息，和离开时的达旦类似，隐隐听见红眼睛的鸟儿的震翅声。
  同行的人是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你伏在青年肩头微微抬眼，看见他半露出的，藏在额前碎发下的那只金色眼睛，表露出相当不安的情绪。
  准确说来并不是同行人，而是跟随者。他似乎毫无方向感，茫茫然地跟在你们身后。你对他感到莫名亲切，并从他身上闻到奇妙的甜香味，像是混合起来的，那些养尊处优却又不常走出王宫高墙的年少贵族身上常有的味儿。这种柔软温暖的香气在阴暗潮湿的森林里无处可去。你勉强撑着眼皮，被隐约的异响折磨到昏昏欲睡。
  碎金阳光从前方树的枝叶中透出，被它们笼着的人踉跄地向这里走来，背后闪过雪亮的刀锋。他在还有着一定距离时摇晃着倒下，被黑色的剑锋留下深深刻痕的土地上染上了棕红色。
  无名的鸟类落下，在地面上觅食似的四处啄弄。这些细小声响被过路的大型动物踩过枯枝与风吹过的声音淹没。
  青年遮住了你的双眼。你将额头贴在他因汗水而发凉的颈窝里，沉沉睡去了，在子弹与箭的倏忽不见的声响中。

五.
  王宫的旧墙上生长有鲜绿的爬山虎，仆人及时将它们铲除，于是墙根处零散地爬着枯萎的小吸盘。
  你试图摆脱它们。绿色的叶子被杀死，藏在叶中的虫子摔落在地，根系被挖出，但总有一部分留下来。
  你为残留植物吸引来的飞虫所困扰，于是将自己藏进了树林里，去找驱虫的青色果实。直到太阳落山时，王宫外的河流染红了，人们蒙上眼睛，玩起捉迷藏。
  黄铜铃当当地响，它吓跑了枝头的乌鸦，又引来了一群兴奋的人。他们情绪激动，用撕裂眼眶的力气瞪着人们。在这一片噪声中，一个异常冷静的高个男人干干净净地站在那儿，环顾四周，他没有看见你。
  最后拨开灌木丛的青年将你发现，他背对着城堡中升起的火烟，欣喜异常，想要带你走。
  这位相貌着实不算亲和的人带着你，走出达旦，离开彩色的玻璃城池，又前往一个王都被阴影覆盖的国家。现在你们又在新的路上了。
  你极度厌恶他，在你意识到有些事物从视野中消失时开始。消失的事物肮脏可憎，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有着红眼睛的、黄灿灿的无名鸟儿，鲜活干净。距离出发点越远，它们越是喧闹。
  青年对这些毫无反应，某种事物在你们眼中截然不同。从根本上而言，他对于你所感受到的一无所知，你对与他一同行进的未来也从未了解，你们无法知晓对方所作所为的目的。对你而言，改天换地的达旦是唯一安宁的，它不是噩梦，都城依山傍水，位于国家边缘，这使你怀念非常。你想要回去。
  死者要么留在那儿，要么再也别想回去。王妃看向你那一刻，寄居在身边的亡灵们蜂拥而来，她快要加入他们的残影了。
  这群人无法忍受失去你深沉漫长的回忆，你是唯一为他们所熟识的、所能见的生者。死者本身停留在他们去世的地方，却无视一厢情愿的挟持者，略过离乡已久的女巫，排斥帮助你的，杀死威胁你的，他们千里迢迢地追赶过来，偶尔在影子里探头，夜间蛰伏于眼中沉睡，为遇见无名之鸟而激动不已。这些鸟儿代替落叶、代替游鱼、捕食将死的蝴蝶，几乎无处不在地自由穿梭于各地。这个不安定的时段晃晃悠悠地持续下去，悠闲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而一同翻山越岭的其他人呢。他们缝起眼角皮肤的裂痕，满怀恶意，要随你穿过河流，进入森林，绕过发臭的黑色沼泽。他们中的一部分被杀死在达旦之外，剩余的人们循着你留下的气息与印记，即将奔波于你昏沉眼中的路上。
  这群不曾被发现过的追踪者也终于让你在无休止的逃亡中疲累不已，连再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那位新近离世的杀人者是否是他们的一员也无从所知。
  你像是回到了达旦王宫焚毁的那天，眼白通红，额头发烫。途中所看到的景色化为无意义的美丽色光，如同傍晚花丛沿岸的河流，倒影鲜艳亮丽。
  在森林的夜间分外难熬，潮气沉沉，没有光亮。死者不屈不挠地顺着你的脊骨爬上来，他们居然对着一个孩童叫嚣着死亡一类的字眼，这让你的眼球发烫。你并不想为他们复仇，打心底说，他们是亲人，友人，互相知晓全名。你为他们的死亡悲伤，甚至在睡梦中扼住咽喉哭喊。但你们不是同盟，这些活着时为你所熟识的人们的愿望与你相悖，路线相同，感情却是相当淡薄的。
  至于那位黄铜铃声中的男人，你在梦中终于见到了他。他的形象在回忆中被死者顺着铃声起伏扭曲——脖颈拉长，双臂垂膝，套着紧绷的黑皮囊。你没有什么强烈的感情需要宣泄，他面无表情，剧烈晃动影像半透明，从未惧怕过你。
  你向亲友们叙述一段早已准备好的话。达旦只是一个很小的国家，不仅是它，在这里森林密布、草地广袤，偶尔让人感到连绵无尽，国家们都夹在它们之间的空隙中，这些界限模糊、与世无争的土地广阔荒凉，一片美丽的无人之境。这是一直以来你心底的话，他们再也不会听见了。
  你唤来枝叶间的黄色鸟儿，让它们在嘈杂声中将人们的残像啄食干净，死者、改革者、追杀者、连着同行青年一起，什么都不剩下。行进的意义是让时间白白浪费，只要一段时间……不断变换方向，一年，至多两年，最终回到原处。
  谁能够看见呢，在这片迷雾缭绕的森林后有一片阳光照耀的青绿色，簇拥着安装了高大铁窗的灰色建筑，身旁的鸟儿纷纷飞去，落下地觅食。它们被压抑的哭声、远去的车轮声吸引去了，将啄食浆果后排出的红色粪便撒在屋顶，覆盖住晒干的蝙蝠尸体。只有最后的一只不为所动，异常沉默地立在你的肩头。
  它孤独地离群，等着与路过的鸟儿们相会。
TBC.